往事忆旧
初入校门是风吹黑发,桃李芬芳已雪满白头
——老照片、老物件记述从中央粮食干校到南京财大近60年
楼书 聪
一、 中央粮食干部学校
1956年,粮食部成立中央粮食干部学校,设粮食检验、保管、加工、经营管理四个专业,校长张清。学校座落在北京市阜外北礼士路马尾沟,主楼是四层平顶大楼,教室、实验室、图书馆、办公室均在其中(后来,粮食科研所也设在这里)。主楼东侧是三层楼的单身教工宿舍(含招待所、女生宿舍)和 学生(男)宿舍,西侧是家属宿舍,后面是厨房、礼堂兼食堂,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操场。学校的右前方是外交学院,往北一公里是苏联展览馆(今称北京展览馆)和北京动物园。
下面两张老照片可见学校的全称:中央粮食干部学校。
风吹黑发的作者
第二排左一是作者 ,第三排左一是邹英士老师(已故)
当年本人刚从杭州分配到中央干校,时年二十有二,风华正茂。
初到北京,生活最不习惯的是星期天只吃二顿饭:上午九时,下午四时,一到晚上,肚子空空如也。那个时候,都在单位用餐,饭店是不会去的,吃二餐估计这与北方人迟起早睡有关。
张校长深知,师资质量的高低决定学校的教学质量,因此他积极鼓励老师们去高校不脱产进修。我去了北京大学旁听名教授傅鹰的《无机化学》和蒋家俊教授的《化学工艺学》。身材略显矮胖的傅老讲课极为生动精辟,所以听他课的人很多,为了占到一个好位置,得早早赶到中关村,有时坐公交车,有时骑脚踏车。当时学校备有多辆全新的英国蓝羚车、日本富士车、匈牙利的脚刹车(就是没有国产车)。一次清晨,我骑着蓝羚车,双放手(即双手不握住车头)快速行驰在马路上,后被交警发现、教育,从今以后,我再也不作这种危险动作,受益终生。如果听课碰上政治活动,我还是把听课放在第一位,结果给人留下负面影响,用的当时的话说,就是“只专不红”。
作者在北大的旁听证
作者的北京图书馆阅览证
到北京后不久,前苏联苏维埃主席伏罗希洛夫访问北京,毛主席和他要经过天安门广场接受群众欢迎。粮食部群众队伍安排在广场靠马路的地方,等到车队过来时,群众为了看到伟人,都向前挤,结果道路被堵了,毛主席的座车正好停在我们队伍前面,我能以近距离看到毛主席,他身材魁梧,皮肤略黑。一脸的不高兴。之后,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就下岗了。
我们也经常去玩北京的名胜古迹。一次去北京动物园,在观看狮子时,它在毫无预告的情况下,突然尿尿,且与狗、牛不同,竟是从尾部向后平射,近距离的观众想逃也逃不了,我有幸被狮尿射中了!有人说,这预示有好运到来;也有人说这会倒霉的。结果,一年之后,我被下放了,这恐怕是被狮尿命中的应验吧:是好运,我被选中去农村接受再教育,培养成为接班人;说是厄运,这是劳动改造。
北京的文化生活非常丰富,经常有各种展览、讲座,外国电影也很多。我们经常到附近的苏联展览馆电影厅去看电影。有的同志也到外交学院去跳交谊舞(那个时期,跳舞极为流行)。一次,H老师穿上新置藏青毛料中山装,脚蹬硬底皮鞋,去外交学院跳舞,结果被婉拒。原因是他的那双硬底皮鞋:H老师为了保护鞋底,请鞋匠钉上许多铁钉,走起路来,几十米外都能听到。由于舞池是嵌木地板,忌硬物践踏,故不予进场。由此,H老师的那双皮鞋也就出了名。
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。1956~1957年夏,那个时期是中国知识分子处境最为温馨的时代。我很有幸碰上了。
1957年6月随着反右派斗争的展开,中国老百姓进入了莫名其妙的内斗。
我这个人喜欢用文字发表意见。1956年,港英当局在香港反华,我给《人民日报》写了人民来信表示抗议,结果信件发表了,并被中央台广播。今次我对某些人对另一些人的莫须有指责,实在憋不住,结果也给《人民日报》写了信,表达我的观点,结果信被转到了学校,并使我成为粮食部下放到河南汤阴劳动队的成员。
1958年1月14日,中央干校开了欢送会,6位老师随即与粮食部的同志离开北京去河南。难忘的记忆和留下的一些老照片或许会写出一篇有关的回忆文章。下面两张老照片,一张是粮食部全体劳动锻炼的同志在河南汤阴岳庙中的合影。在这里面有前商业部粮食储运局局长任志杰,前粮食部部长章乃器秘书潘晓,南京经济学院前院长靳祖训妻子江若兰。另一张是劳动锻炼结束回京原单位欢迎时的留影。
左起一排第一人江若兰,第七人作者
左起第二排第三人江若兰,后排第四人作者
当年的中央干校老同志,现在南京财大的已不足十人,他们是:吴秋月,业治锽,陈柏林,项琦,张仁灿,许朗斋,徐丽君,黄佳久和作者。
二、粮食部南京粮食干部学校
1958年春,中央粮食干校中的粮油检验、粮食保管和加工三个专业迁至南京。新学校位于南京市福建路洪庙28号,全称粮食部南京粮食干部学校,简称粮干校,直至今天,年老的附近居民还把财大称为粮干校。学校的北侧(即今体育馆、洗衣房一带---2013年已改建为校老同志活动中心),紧贴明城墙,当年城墙外面的城砖已遭到破坏(没有了!),只留下高高的土墙,土墙外是护城河,城墙土被作为建筑材料搬完后,原址改建南京钢窗厂,今为金川雅苑。学校全部家当只有6栋房屋,一座礼堂(兼食堂)和厨房。第一栋(三层)是办公室及实验室,第二栋(三层)是教室,第三栋(四层)是单身教工和女生宿舍,第四栋(四层)为男生宿舍,这几栋房子同在一条中轴线上,即今教一楼及综合楼地皮。另外二栋为家属宿舍(三层),今9号楼与12号楼之间二块草地即家属宿舍原址。图书馆占用了原来给少数民族用的餐厅,所以与厨房相联。所有建筑都是人字形木结构屋顶,用材讲究。今教一楼前面一段绿树成荫的马路和F楼前的一个大门是仅剩干校时期的遗迹。
南京干校的校长仍是张清,设粮食保管、粮食加工、粮油检验、粮仓施工四个专业。
粮食部南京粮食干校时期遗留下来的东西我手上只有一些信件。此信封上的“粮食部干校”即粮食部南京粮食干部学校的简称。收信人骆玉琴是我的母亲。
作者家乡寄到粮食部干校的信封
我到南京后即把母亲接来,学校分配给一间公房,厨房、厕所合用。我母亲为人和善,虽与他人合住一套住房多年,从不与人发生摩擦,只要可能总是邦上一手,因此邻里关系极佳。张校长住在我家楼上,每次碰上都亲切地叫她“老太太”,我母亲称他为“张校长”,那个时代,领导与下属的关系相当融洽。我母亲更爱干净,家中收拾得一尘不染,老太太本人也十分整齐朴实。上世纪60年代初,学校曾对各家使用的公家家具进行评比,看谁家的家具干净,且保护得好。结果我家拔得头筹,并在当时的阅览室展出。我母亲一生勤俭节约,从不奢侈浪费,潜移默化也影响了我,我至今也很节俭,能吃下去的绝不丢掉,能少用的绝不多用。勤俭节约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,也符合当前“低碳经济”的理念。
上世纪60年代困难时期,水果奇缺,一次我从同学处(在南京军事学院教书)得到了个苹果,只能削成片儿分着吃,可我母亲竟然舍不得吃,要留给孙子吃!每当我想到这里,我就鼻子发酸,两眼充泪,我亲爱的妈妈,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!已经进入暮年的我,愈来愈想念我慈祥的妈妈!
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
三、粮食部南京粮食学校
南京干校办的时间很短。1959年领导将干校的教师分成二部分:一部分去郑州粮食学院,另一部分留南京,并将干校升格为中等技术学校,校名“粮食部南京粮食学校”,学制三年,全国招生。
在中技学校筹备阶段,副校长唐海权带领一批包括我在内的老师到武汉粮食工业学校学习、取经,现在我能回忆起来的是听了一位老师的化学课,他在讲课时能恰到好处的把化学知识融入实际生活中,这对我很有启发。在我日后的教课中,我也充分利用自己的长处——科普作者,将课本知识与生产、生活有机结合,以引起学生学习化学的兴趣。
现在留在我手上的这个时期的老物件是一个备课用的活页夹子,上面印有“工作手册”和“粮食部南京粮食学校”字样,系张清校长手书,我使用多年,并用布条贴补,能留到今天,也不容易。
张清校长手书的备课用活页夹子
在粮校时期,张校长特别重视抓教学质量,提出备课、讲课、辅导、批改作业、指导实验等方面的“六认真”要求。那时候,老师白天上课,晚自修必定去教室辅导,能及时解决学生学习上存在的问题。由于与学生接触时间多,所以几十年后的今天,凡是见到他们,基本上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,这与后来教大学生完全不一样。现今的大学教师,坐着上课,时间一到,拍拍屁股就走,很少见到有“回头再来的”。
张清、唐海权等校长非常重视学校的软件建设,不仅抽调多位老师去高校脱产进修,还在粮食部教材编审委员会的指导下,组织有条件的教研组编写粮食中等专业学校教材,从1962年起先后由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出版了《粮油检验》、《粮食储藏》、《粮仓机械》、《粮食微生物》、《实用化学》等多部教材。南京粮校培养的学生遍布全国,且声誉很好。
南京粮校化学教研组编写、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出版的教材
说来有趣,一次我们出差去山东招远县印刷教材,途经蓬莱却找不到地方住宿(文革后的七十年代,住宿是个紧张的问题)。我们机灵一动就找当地的粮食局,问有没有南京粮校的毕业生,结果真的出来一位(而且不止一个!),看了证件之后就住在招待所了。
南京粮校是福建路洪庙巷办学的鼎盛时期。
写到这里,还不能不谈一下文化大革命的事。毛泽东错误发动的文化大革命,从1966年开始一直折腾到1973年复课闹革命(按正统说法是1976年结束),其间在粮校发生的事是罄竹难书的,我只谈与我有关的两件。
一是大办报纸。造反派夺权之后的活动单位是“战斗队”,我们数理化的一些老师搞了个“热核战斗队”,我们不参与武斗或权力之争,好像出小报就是主要工作。我把根据当时的情况写成一篇文章进行议论,完稿后由陈柏林老师用钢板、铁笔刻在蜡纸上(陈老师由此练成全校有名的刻字好手),好像是姚宪武老师负责油印,印好后就向各战斗队分发,其他的战斗队也出小报,仅多少不同而已。学校总务科负责发放刻印工具和纸张。如果当时申报吉尼斯的世界办报记录,粮校可能得到。(其浪费是不堪回首的!)
二是自毁了一些书画和日记。记得V老师因历史问题遭学生抄家,搜出了几幅唐伯虎的仕女立轴(系仿品),于是造反派就贴出大字报,斥责教师觉悟不高,至今仍保留封、资、修的东西,勒令自行销毁,否则后果自负。在此压力之下,我偷偷地将家中几幅古画、古典小说及在河南劳动时的日记作了处理。在那个时候,用火烧是不行的,火光会被人看到,就会举报。我是将它们弄成碎块,分若干次散在金川河中,还得注意周围有没有人,可见当时白色恐怖已经到何等地步!我很可惜二本日记,从此以后我不再记日记了。
这场文化大革命,使粮校许多老师遭到批斗、殴打、致残或编入劳动队进行惩罚,使他们的身心受到严重创伤。
四、江苏省粮食学校和南京粮食学校
1973年粮食部将南京粮校下放,由江苏省粮食局领导,并改名“江苏省粮食学校”。
作者和体育老师竺承翰(已故)合影
左起:吴维智、朱士福(已故)、邹英士(已故)、竺承翰(已故)、作者、陈淑君、周蓉痕
她为江苏培养了不少粮食工作者,其中我所执教的粮油储藏732班就出了几位拔尖的人物:江苏省粮食局长李明生、张家港市副市长徐锡宝、盐城地区粮食局长马汝俊等。时隔二三十年,他们仍记着培养他们的学校,教授过他们的老师。1996年,学校40周年校庆时,马汝俊率盐城地区粮校毕业生多人来校,除向学校捐款外,另给储藏系老师发红包。马汝俊为我校成教院在盐城地区成教事业发展也给了极大的帮助。2006年,徐锡宝同学曾邀请教过他的老师李时华、马有荆、陈建毅、作者及离退休处领导到张家港参观,畅叙在校时的情景。
1979年,粮食部将江苏粮校收回,恢复南京粮食学校名称,但在校的江苏粮校学生尚未毕业,故两块牌子并列。
曹载萍老师(已故)在掛有两块牌子的校门口留影
老照片中的曹载萍同志时任加工专业制图老师兼任班主任职。她与同学的关系极为融洽,不仅在生活上关心他们,还能为他们排忧解难。在她晚年患病期间,有多批学生专程来宁探望,足见师生情谊之深。
曹载萍在家中是总理,由于她善于治家,使我有相当的时间从事写作,她还参加绘图和抄写,出版的数以百万字计的书有她的一份功劳。尽管重病在身也不忘帮上一手,她是想做但是没力气做,她一直说:能动、能做是幸福,我现在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正确。自她谢世之后,我就自己烧饭、做菜,甚至还拿起针线缝上几针。现在我能够做的就一定自己动手,比如从来不曾烧过菜的我,今天的水平,据自己评估,好像已经达到等级厨师的水准。
在我做家务的过程中,更深深地体会到过去她一个人治家的不容易!对于她的不幸早逝,是我永远不可弥补的损失。没有她,也就没有事实上的家。如今,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方小小的石屋,我在外头,她在里头。
月儿弯弯照九州,几家欢乐几家愁!
五、南京粮食经济学院
粮食部在南京建校之初,就有成立大学的打算,并做了规划,像当时的福建路小学、粮食汽车队、红五月厂(原是一块苗圃,已征后退还)、物资局钢铁仓库(已征,后部分退还,建南京物资学校)等均在规划的范围之内,只因三年自然灾害、文化大革命等原因而延误。到1979年,粮食部将江苏粮校收回之后,即在原来的木工房、财会楼、图书馆、水泥球场原址上建成A、B、C、D楼及新图书馆,1981年南京粮食经济学院终于诞生。
左起:彭霖、徐丽君、武汉粮院老师、作者、严梅荣
作者摄于西大门
老照片是化学教研室部分老师接待武汉粮食工业学院老师时留影。另一张是新建西大门作者留影。
学校升格,皆大欢喜。对于教师来说,首要任务是要“充电”。因此,当年许多老师都收看中央台的广播电视大学,学校也专门设置电视机,其中听英语的人最多(评职称要先考外语)。如果碰上停电,我们就到附近的八中去听,足见当年老师的积极性之高。其间,我和张京京老师还到天津商学院听由南开大学、浙江大学教授主讲的普通化学讲座。经师复元主任(基础部主任)同意,我们还顺便访问了北京商学院等高校,我们就住宿在原中央干校的招待所,故地重游,特别亲切。一天傍晚,传达室的同志告诉我们,说是明天粮食部要组织外地来京人员去敬谒毛主席纪念堂,叫南京粮院的同志也参加。毛主席健在时,我曾近距离见过他,现在我近距离向他致敬,不管怎么说,中国人民不会忘记他。
我还抽空探望在河南劳动时的战友,下面的老照片是与前商业部粮食储运局局长任志杰在天安门的留影。
任志杰(左)与作者
作者(左)与任志杰
粮油储藏系是1982年开始招生的,这一届的新生中有一个叫孔进的(储8202班,现在江苏省粮科所工作),很像我曾经教过的粮校时的学生孔祥生,而且都是六合那边的人,我就问他认不认识此人?他说这是他的父亲,我听了特别高兴,父子二人都是我的学生,而且都投身粮食工作,实在难得!
粮油储藏系中,早期留校的毕业生,现在大多数成为财大的教授和行政领导,看到他们与日俱进、年轻有为,作为老师这是最大的兴慰。
最后我想提一下给罗志军写人民来信的故事。
大约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春夏之交,早上起床,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,使人流泪、咳嗽,由于这股毒气的比重较大,底层的住户受害更惨。经查系相邻单位利用闲置平房生产涂料,这些平房与我校家属区仅一墙之隔。该生产车间每天早上都要排放毒气,使我院老师苦不堪言,强烈要求向环保部门反映。当年的章正纲(时任处长)也住在这里,于是由他牵头,组织化学教研室的严梅荣和我前去实地了解,同时配备一位宣传部的同志负责拍照,我们进入厂房,对其使用的化工原料、药品进行记录和拍照,回来后写成报告,用学院名义向鼓楼区环卫局投诉,结果如石沉大海,官方根本不予处置,院长靳祖训还以人民代表身份向鼓楼区交涉,也得不到解决。在山穷水尽之际,我写了一封人民来信,并附上学院给鼓楼区环保局的公函复印件给当时的罗志军副市长,他是分管环保的。如果是邮寄,信很可能到不了他手上,所以我是送去的。我很自信的样子通过了门卫,到了里面再问清罗副市长办公的地方,他是在鸡鸣寺市政府内的最后一栋楼办公。当时他不在,接待我的是他的 秘书,这位同志很客气,听完我的来意后,说是等罗副市长出差回来,一定把信转给他。不久,章正纲同志告诉我,说是我的人民来信的批复到了院办。当时的院办主任是任培荣,说是来信已经归档,只告诉我一个文号。接着鼓楼区环保局也有了动作,勒令该单位停产,并限期拆走。因此这里的住户尤其是作者对罗副市长很有好感。
通过这件事,我深深地感到现今的中国社会还不是一个法治社会,基本上是人治社会,是领导说了算。办事单位可以藐视法律、法规,但他不敢冒犯顶头上司。可悲!
六、南京经济学院
据云:南京粮食经济学院中的“粮食”二字影响了学校的招生,经有关部门的批准于1993年改名“南京经济学院”。
1996年是南京经济学院建校40周年,学院举办了隆重、盛大的庆祝大会和活动,来自全国各地的校友云集母校,只可惜这个时候原粮校的老巢(包括教学楼、学生宿舍、图书馆、家属宿舍等)已统统拆光,因此使他们大失所望,校友们想看的是当年的景、想回忆的是当时的情。所幸大部分当年的老师还健在,所以与老师的合影成为一个亮点。
前排右二为作者
上边这张老照片就是作者与同学在大操场主席台前的合影,看到自己的学生事业有成,老师当然喜上眉梢。
另一张老照片是1996年10月食工系老同志合影(原照上的字幕在此件上已找不到),遗憾的是15位老师中已经走掉了5位。足见人生之短促!活着的同志们可要珍惜生命,要好好活着!
后排左四是作者
当年的经济学院领导,比较重视学术上的交流,经常请一些专家、学者来作学术报告。1997年我得知原粮校老师,现为美籍华人的张念范要去中国科技大学参加国际会议,我希望他能顺路在南京停留,来我院交流。此时的张念范已是美国联邦政府商务部、美国国家技术研究院高级研究员、统计学博士,因此就与当时的统计系主任陶用之教授联系,他十分欢迎,经得学院领导同意后,正式邀请张念范来校作学术交流,张也欣然同意。现在我手上的老照片可以看出他报告的内容是“统计学的应用与发展”,主办单位有:本院投资经济与统计学系、统计研究所、科技处及江苏省统计学会。报告后的当天晚上张博士还与同学们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
张念范夫妇在海报前的留影
事后,我写了一篇《黑眼老外》的散文,登在1977年11月11日的《扬子晚报》副刊上。现摘录其中的开头和结尾部分内容:Z君从六十年代起就与我共事,八十年代初出国深造,先后获硕士、博士学位,继而成为黑眼老外,现在美国政府部门任职。阳春三月,突然来函致意,并告将回国参加国际会议,学校闻讯,欲请其来校讲学。.Z君欣然同意。我们得以促膝谈心。……Z君的家庭收入与我辈相比要高出几个数量级,但他们的生活相当俭朴,身着T恤,下穿布裤,脚蹬旅游鞋,外出活动,就多一架手提摄像机,……。Z君对南京的蔬菜特别喜爱,对于满口清香的芦蒿、菊花脑更视为珍馐,连称南京人有口福。惟对满桌剩菜,十分惋惜,若在国外宴请,相当简单,每人所盛食物,决不剩下。……Z君临别之时,再三表示,今后若有用着他处,一定尽力。Z君定居国外多年,国籍变了,生活变了,语言变了,可他那颗“中国心”没有变。
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,全国新建或转型的高校如雨后春荀,良莠不齐。为此教育部组织力量对新建高校进行评估。为了顺利过关,并力争上游,我们学校作了相当的工作,是全校动员,全力以赴。我们化学教研室在这次评估活动中,由刘琴老师主讲的普通化学课在抽查考试中获得80以上高分,名列前数名,为学校争了光。
为了迎接评估,当时学校还对教学环境进行了装修,在A楼二楼中间门厅两侧,贴上有关教育改革的语录,当时那块已经装好的红底金字语录却把标点符号搞错了。将句号“。”搞成了一个黑点“.”,这种常识性的错误是不能出现在高校的语录牌上的,于是我向有关人员提出,但竟没有一个人肯把它改过来。后来碰到王水汀副院长,他很谦虚,就把它给改过来了。因此我对王副院长的印象很好。
2000年,江苏经济管理干部学院、江苏财经高等专科学校和南京经济学院三校合并,仍用后者校名,并成立“南京财经大学(筹)”。
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。南京经济学院将迎来新的春天。
七、南京财经大学
2003年,南京财经大学正式挂牌,可我已经退休多年了!
此时的南京财经大学,已经不能与以往同日而语了,她无论在占地面积、基建规模、院系数量、仪器设备、科研成果、师资水平(管理质量作者不敢恭维)等等方面都得到跳跃式的提升。我们赞赏领导层的魄力和具有远见卓识。
我们虽然已经退休,但依然得到学校的关怀。食工学院每年年终都会请老同志欢聚一堂,给大家以叙旧的机会,使我们没有被遗忘的感觉,我们心里是暖暖的!离退休处的同志更是问寒问暖,不嫌其烦地为老同志服务,我在这里要说一声谢谢!
我在这个单位工作达41年,我对她怀有深厚的感情,她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,这是我一生为之奋斗和工作的地方,我们希望学校越办越好。
雪满白头的作者
上面这张财大时照片,从塑料条幅可以看出是,是摄于财大第三次学代会暨第二次研代会召开之际,坐在石条上的作者已雪满白头。
春风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。
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
写于2012年6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