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暑假，与统计系老师们同游湘西凤凰古城、吉首矮寨悬索桥、张家界等景区，十分愉快。分手后，我又独自一人前往湘、渝（川）、黔三省（市）交界的边陲名镇茶峒、洪安游玩，前后三日，现记于后，与大家分享。

一、茶峒游

      茶峒镇令人向往的地方一个是它宁静、独特的自然历史风光，一个是以它为原形诞生的中国现代文学牧歌传说中的顶峰之作《边城》。文学大师沈从文的名著《边城》把茶峒优美的风景和淳朴的人情、风俗融为一体，勾画出田园牧歌般的边城景象，边城茶峒因而名满世界（图1，宁静的茶峒）。

      茶峒镇位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域西北边境，距花垣县城25公里，距重庆市秀山县城45公里，地处湘、渝、黔三省交界，以清水江为界与重庆市秀山县洪安区、贵州省松桃县迓架乡隔河相望，是一脚踏三省之地。

茶峒镇地处云贵高原向江南丘陵过渡地带的云贵高原边缘山区。镇域地势呈东南高，西北低态势。茶峒一词为苗语音译，意为“汉人住的凹地”，在清同治年间编的《永绥厅志》中，有这样的记载———茶峒“地处湘、川、黔三省之中，因古传有两户汉人居此而得名。”这个脚跨三省的偏僻山区的小镇，原为古代西南官道上的一个重要的驿站，清水江流经茶峒的水域与酉水相连，水量丰沛，河面宽阔，便于航运，木船上可至贵州省的松桃，下通湖南沅陵汇合成沅水直至常德。丰水时节，茶峒码头上每天都有七、八十条商船在此装船卸货，边区各地运来的桐油、皮货、药材于此汇聚转运山外，山外运抵的煤油、海产、布匹、棉纱经此分流，销往三省边区。因此，茶峒自古即是商贾云集之地，各路大商小贩均在此开设商行货栈。今天，走在茶峒长达两华里的商业老街上，从一个接一个的老铺，及老铺前残存至今的古旧木、石柜台上，仍可想见这里曾经的繁华。

      茶峒镇由于地处三省边境，水陆交通条件好，边贸优势显著。明末清初，茶峒具有“小南京”之美誉，这里自古商贾云集，贸易繁荣，是三省（市）边区物质的重要集散地，繁荣的经济史沉积了茶峒的厚重文化，使茶峒镇成为湘西的四大闻名古镇之一。茶峒镇的人文历史、自然山水、传统建筑、吊脚楼、历史空间格局、古城墙城门、河街、码头、商业街、市场、少数民族风情等对外界充满了神秘和魅力，正召唤着世人来此探寻历史渊源、感受古代文明。

      茶峒镇依山而筑，山是青山，葱茏成荫；建筑则一色的青砖黑瓦，从山腰延伸下来，一直来到河边，最后像一匹收不住脚的惊马似地一下子站住了。于是，就有许许多多的房子冲到河面上去，半边悬在岸边，用无数的木柱支撑着，晃晃悠悠地悬挂在水面上。临河房子从屋顶到支撑的木柱，都覆盖着厚厚的青苔，但每一个对着河的窗格子都是上了桐油的，阳光落到河上，反射在窗上，一派温暖黄色。茶峒的神韵也全在临河的堤岸上。河堤由巨大的麻石条砌成，间或出现在凌空飞檐的吊角楼中间。相传，这些条石是穿着草鞋的先民从大山深处运来，和着汗水铺砌而成的。于是，奔腾而来的清水江在这堤岸变得柔顺，江水幽幽地拍打着石壁，轻轻哼唱着这码头上曾经发生的悲欢离合。

      茶峒镇街道不宽，容得下两辆马车并排走，一色用石板铺就，规规整整的青石板一块接一块地排列过去，倒像是用线串着的一大串碧玉，青幽幽的能照见人影。即便是盛夏，看一眼也能让你从心里浸出清凉来。石板街依着山势，该拐的地方拐，该直的地方直，无意中营造出九曲回廊的韵昧来。从街中抬头看，两旁房屋的翘檐都快挽做一起了，把天空裁剪成许多童话一样的图案。从街这头走去，约二十分钟就能走完。

      茶峒镇内交通以渡船和步行为主。走进茶峒弯曲的窄街，印象最深的是它那独特的房屋建筑。一排古老的店铺拥杂相连。隐隐可见当年的繁华。解放前，山城雄峙，城垣逶迤，河水悠悠，青石道整洁风雅；吊脚楼古色古香，白塔耸立，古渡摆舟，如诗如画。诗云：“边城胜景令人醉，疑是身在画中游。” 茶峒盛产杉木桐油，因而房屋除屋顶外，四壁几乎全是木头的。门窗柜台都不用油漆，而涂以黄亮的桐油，有些老店铺的桐油已呈深茶色。民居的房舍亦颇有特色，两侧山墙外多挂偏房，状若裙裾，形成鲜明的湘西建筑风格。解放后，城垣、白塔虽毁，但古风依存，又新修楼房和大桥等建筑，为边城茶峒增添新景；《连心坝》、《边城》 等影片，均在茶峒拍摄外景。许多慕名探访者踏青石古道，登水边吊脚楼，听月下渔歌，寻觅白塔、石碾和船夫的坟；回味那美丽动人的故事。

      茶峒历史悠久，风光秀丽，民风纯朴，文脉深远，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融合一体。沈从文的名著《边城》问世后，茶峒更是名声大振，2005年湖南省政府批准茶峒镇正式更名为边城镇，为与国内其它以边城为名的地方相区别，常以边城茶峒指称，边城茶峒已成为一个著名的世界性品牌。

     《边城》写成于1934年，沈从文谈到小说创作的动机：“要表现的本是一种‘人生的形式’，一种优美、健康、自然，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。我主意不在领导读者去桃源旅行，却想借重桃源上行七百里路酉水流域一个小城小市中几个愚夫俗子，被一件普通人事牵连在一处时，各人应得的一分哀乐，为人类‘爱’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。”

沈从文的笔下诗意、从容的湘西，征服了世界文坛，茶峒因享誉全球的作品《边城》而名扬世界，沈从文先生也因茶峒而流芳千古。沈老先生笔下的白塔，古渡，石碾，船夫的坟，青石古道，水边的吊脚楼，漂亮纯情的乡下翠翠，憨厚诚实的水客傩送老二，成了文学经典中一个个永恒的镜头，也成了一页页水上田园不朽的画卷。人们穿越时空，踏过山高水长，来抚摸这点点滴滴的足迹，来聆听水边吊脚楼上月光下的渔歌。

      今天，茶峒的古渡口、石板街徜徉着无数中外游客，他们在一切古旧的遗迹中探寻着《边城》的古朴风土人情的原貌，纯真如小鹿般翠翠的身影，在古老的拉拉渡上，那沧桑不变的老船工脸上、光滑浸润的石板街上，古旧的木板墙上，寻求《边城》的深刻意味……

除了美景，茶峒的美食也别具特色。血粑鸭、本地腊肉、辣椒米粉以及山野菜等都是值得一尝的美味。茶峒临靠清水江，江里出产的鲶鱼更是绝世美味。在河堤的农家餐馆找一处临窗的桌子，一面是青山碧水、桨声灯影，远离尘世的喧嚣，一面是红酸汤熬着的鲶鱼，让人不禁感叹生活的惬意和美好。

二、洪安游

      茶洞河对面就是重庆洪安镇，两个镇一水之隔。洪安距秀山县城47公里，是川东南门户（以前属于四川时），南与贵州省松桃县迓驾相连。“蜀道有近时，春风几处分；吹来黔地雨，卷入楚天云”，清代名人章恺的诗描绘了“一脚踏三省”之绝妙境界。

      洪安始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，三十年代设商号辟为市场，是川湘黔物资运销中南地区的集散地，因沈从文笔下的《边城》而名扬中外，曾有“洪安市”之称。2002年，洪安被重庆市人民政府命名为“历史文化名镇”。

      洪安依山傍水，河水碧波荡漾，水平如镜。清水江两岸山色秀丽、峰峦叠嶂、鸟语花香、风景如画。两岸的吊脚竹楼、垂杨麻柳，铁索相连、频繁迎送过客的洪茶渡口，漫江漂游的乌蓬鱼船和洪茶大桥上的车水马龙，展现出一幅美丽迷人的山水诗情、勃勃生机的画面。

      连接渝湘两省市的“拉拉渡”，是洪安的一大景观，也是洪安镇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。旧时，由于陆路交通不便，水运成了互相往来的重要交通工具。拉拉渡，就是其中的一种形式。在号称“一脚踏三省”的边城茶峒、洪安、迓驾，历史上的拉拉渡声名显赫，重庆（四川）人、贵州人、湖南人，以及外地来赶场的，背着棉花、棉纱、布匹、杂货、海味等货物从彼岸而来，交易后，带着上好的药材、山货、桐油、五棓子等产品满载而归。

      7月16日我晚上从洪茶大桥到达洪安，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，连问了几个路人，直奔拉拉渡而去。在洪安古码头，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上刻着“拉拉渡”3个大字，旁边拉了一条缆绳直通对岸，一艘古旧的渡船维系其上。不用说，这就是洪安古镇著名的拉拉渡了。

      拉拉渡水势平缓，河面不宽，约一100多米。渡船是木制的，两头皆呈方形，因此，分不清哪是首，哪是尾。在船两头中间的部位，各装有一只铁环，上面系着长长的酒杯口粗的麻绳。这绳的长度相当于河的宽度。船不大，长3米多，宽1米多。船舱里没有座位，估计能容纳近10人。船上的两根绳，一头系在村口埠头的石孔里，另一头系在河对岸的树上。摆渡人手握木柄，把木柄另一端的开口卡在缆绳上，轻轻一拉，船就往前一步，十分平稳。坐拉拉渡真是有趣而新鲜，我老家在四川，住在嘉陵江最大支流涪江与梓江交汇处（乡间称为大河、小河），从读小学、初中、高中，在大河、小河之间渡河无数次，工作后也见过不少大江大河，从没见过洪安拉拉渡这样的渡河方式，站在船上，不甚感慨天下之大，风俗之别。

      洪安不仅风光秀美，宁静宜人，红色旅游景点也很吸引人。洪安是重庆市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，二野司令部旧址建筑群、室内陈列馆、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纪念碑、刘邓大军挥师入川洪茶渡口等景点都有很高的历史、文化价值。

      7月17日，我怀着崇敬的心情参观当年刘邓二野司令部的旧址。 刘邓二野司令部旧址在洪安老街，原为洪安“四大商号”——“永诚号、益和号、复康号、集丰号”的建筑，部队抵达洪安后，成为二野前委司令部的驻扎地，并在这里召开了重要会议，研究布署了成都平原会战，调整了解放重庆的部署及相关事宜，为胜利解放整个大西南作了重要的决策部署。该建筑座北朝南，临街而建，地势逐步增高，前后建筑由石阶相连，层次分明，错落有致，相邻房屋之间有封火墙隔离，房屋构建科学，建筑缜密（图2，刘邓二野司令部洪安旧址）。

   

       

      走进司令部的大门，古老的四合院建筑屋门口边，挂着“警卫室”的门牌。屋里是简易木板铺的两张军床，床上是军被军毯，一间屋有两张床，两边的屋子都是警卫室。往里走，右边的一间屋，是会议室，简易的桌子上放有一盏古旧的马灯，上方是首长的座椅，对边是几排长等，每一根凳子可以坐两个人。在会议室左边的屋里，陈列着陈旧的手枪套，子弹套，雨具等等当年军用品。从另一个大门进去，紧靠大门的两间屋，仍然是警卫室，每一间屋两张军床。床上有军毯军被。往里进去，右边一间屋了放着一只小竹筏子，这是当年渡河用的工具，对面屋里放着一叶小舟，这也是当年渡河用的船。

      司令部里的二楼是作战室，两幅大图张挂在作战室里，一张是进军大西南战略态势图，上边的红箭头等图标醒目的展现了战略形势与战役地点。另一张是进军大西南路线图，这幅图，清新地展示了刘邓大军进军的线路。在作战室的板壁上，挂有刘邓首长在洪安的留影。他们六十年前时的音容笑貌，清新可见。从他们的神态，可以看出当时解放战争形势的胜利喜悦。

      参观六十年前的司令部旧址，仿佛亲身感受到当年洪安人民迎接解放的动人场面，听到刘邓大军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欢呼声，革命前辈开创了幸福美好的今天，我们后来人要万分珍惜。

      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纪念碑耸立在洪安镇信合宾馆前的广场上，纪念碑高十余米，造型独特，为三棱形。三个面分别代表着接壤于此的一市两省，整座碑体像一把雪亮的刺刀，直指云霄（图3，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纪念碑）。站在纪念碑前，仿佛听到人民解放军解放大西南的号角声，看到人民解放军解放大西南、建设大西南的辉煌历程，令人肃然起敬。

      洪安有着非常别具特色的风味小吃，很是诱人，在这里，有清香可口的油香粑，有色鲜味美的烙饼，有风味奇特的米豆腐，有轻微酸辣的棒棒粉，这些都是价廉物美的小吃。特别是洪安腌菜鱼，是远近闻名的边城特色美食。腌菜鱼的食材很讲究，选用湖南优质的鱼，贵州特色的豆腐，重庆秘制的腌菜，经过高明的厨师精心加工，“一锅煮三省”，一锅鱼里面汇集了三省之水土人文，吃了让人回味无穷。

 

附：作者简介

陶用之，我校退休教授，校关工委五老志愿者、校教学督导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