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协清:贺公诗中也有“乡愁”

作者:许协清 时间:2016-11-24 点击数: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贺公诗中也有“乡愁”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许协清

    “乡愁”一词,是近两三年才出现的大众用语,本与古人毫无关系。可我闲暇无事,随手翻阅唐诗,偶读诗人贺知章《回乡偶记》二首的诗句时,竟将诗词中的感情流露,与时下的“乡愁”二字联想到一起了。
我边看边想边自问:你老许傻得无知,笨得可以?!千余年前的古诗,与现今的“乡愁”何故?!可我还是在无知中傻想。
    贺知章的诗是这样写的。前首四句是: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少小离家老大回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乡音未改鬓毛衰;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儿童相见不相识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笑问客从何处来。
后首四句则是: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离别家乡岁月多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近来人事半销磨;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唯有门前镜湖水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春分不改旧时波。
    我对这两首诗有些情趣或联想,原因可能有三:前四句是我儿时父亲教的(父亲生于清末民初的1910年,自幼勤读古书,写得一手好书法,年轻时在兴化县城开办过私塾,当过几年先生。2007年九十八岁辞世而归。),自六七岁时即已熟记,至今未忘。其二,1956年初,我报名参加“江苏省赴青海省工作大队”离开镇江时尚不足十七岁,远去人烟稀少的青海支边。在那里的三十七年中,或回镇探亲,或出差顺道,先后回过镇江七次。在家乡的时日,总约一百几十天,不足半年吧!1993年3月,当我真的回到故乡镇江时,已是一个鬓发花白的五十三岁的小老人了。其三,是自觉惭愧,迟至现今方知我六七十年前就熟记的这首诗的出处及作者,也才知道还有另一首四句佳作。
    贺知章,浙江萧山人。离家时风华正茂,在外数十载,辞官回乡时已八十六岁。岁月耕耘,鬓发疏落,颇显衰颓之容。人老了,型样也随之而变,此乃人生规律。没有变的唯有开口说话时,还依然留存的家乡口音了。贺翁回到家乡,村童自然不认识陌生客人,故而发出了“老人家是从何处来”的笑问声。
两首诗中的镜湖,是浙江会稽山北麓的一个方圆约三百里的湖泊。贺翁的故乡就在湖边的一个小山村。诗中说“人事半消磨”,是说离家几十年,村里人事变化很大。旧时的村人有多半已经故去,忆起往事,看着家乡的山山水水,发出了无限感慨:人变了,未变的是乡音;物变了,未变的则是清风吹拂的湖水的波纹。
   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乡,对家乡也都有一份独特的情感。自古以来,离乡背井的游子,都有望乡、恋乡、思乡的感人情怀,有兴奋愉悦的,有善感悲戚的,甚至是冤愁愤然的。贺翁当年“不相识”“半消磨”的心境,似乎应属“悲”情之列吧。
    而今,有社会担当人士发出要“记得乡愁”话语,是值得称道、点赞的。虽说,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已无从比较,然而今日的“乡愁”,却已超越古人贺“乡愁”了。近二三十年,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,有无数乡亲,谋生计、求致富,远离家乡,漂游异地,三、五年不回家的也为数不少。有手机发微信、通电话、看视频已很普遍;乘火车,坐飞机,用自驾回乡的也不鲜见了。社会进步了,繁荣了,应该说眼下已是中华民族五千余年来最好、最富、最强的盛世时期。那么,在这大好时期,我们又何“愁”之有呢?
    农业、农村、农民与乡村密不可分,没有乡村,就没有“三农”。我们在城市工作、生活的人,许多人都是来自农村,原本就是农民。土生土长在乡村,儿时的记忆,生命的成长,对家乡的一草一木、一湾一坡、一山一水,都会在各自的内心产生各不相同的情愫。又因人的年龄、经历、境遇不同,那种别人无法知晓、体验的家乡(乡村)情结是忘不掉的。有专家撰文告诉我们:“乡愁”在词典的解释,是一种“深切思念家乡的忧伤的心情”,所谓“记得乡愁”,可以理解为——让人念乡的情结有所寄托。就是要记得住谁也无法割舍的乡村情结。可是,“乡愁”,毕竟是一种“愁”啊!让人愁的是,与城市如花似锦的繁华和高雅相对应的,是不少乡村的颓废与破落。在一些地方,资源的过度开发,环境的严重污染;有的地方把自己先辈留下的山林、土地、池塘、庙宇、古宅、祠堂……看成落后和愚昧的象征,看作领导干部出“政绩”的绊脚石,以“改造自然环境”的名义,“拆除”“毁迹”“抛弃”,创造“GDP”。当年的贺翁外出数十年回乡还能看到镜湖的“旧时波”,而现在离乡三五载、七八年的乡亲们回到故居,小山村旁的小溪、小河不见了,山坡的树木花草移位了,鱼儿戏水的池塘填平了,敬奉祖先的祠堂拆掉了。只有在与同村人相聚的闲聊中,或闭目静思的回忆中,方可见到深印脑海中的田园风光。实在让人有一种说不清、道不明的迷惘和愁思。
     是的,农村城镇化建设是实现全面小康社会的一项重要内容,是刻不容缓的,是必须坚持实施和推进的。然而,建设小城镇决不能以破坏自然生态环境为代价,更不能以挤农、伤农、毁农为代价。我们只有“记得住乡愁”,才能永远延续那份无法割舍的乡土情结。永远牢记人类植根于土的真谛:没有农民,哪来的农村;没有农村,哪来的农业;没有农业,有哪来的粮食、肉类和蔬菜?如果真的没有了这些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,又将是何等情景啊!
     闲读贺翁的诗词,让我产生了肤浅的联想,便写下这篇丑(愁)文。这样的“乡愁”,我觉得无论城市人还是农村人都 必须永远牢记于心。在农村改革和建设中,要牢记习近平总书记今年五月在安徽小岗村座谈会上说的农村改革“四个不能”的底线:“不管怎么改,都不能把农村集体所有制改垮了,不能把耕地改少了,不能把粮食生产能力改弱了,不能把农民利益损害了。”在我看来,“记得住乡愁”,也要记得住这四条不可逾越的“底线”!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二○一六年五月十八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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